谢岁穗点头,暗道一个好!
她从永丰库转来的粮食,拿出三万石让裴伯想办法卖给余塘,装粮的麻袋故意翻了个面,因为麻袋上有永丰库的标记……
海棠和谢岁穗说着话,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:“嘁,平时主仆情深,一出事,还不是抛弃了主子自己跑了?”
主仆俩转头,就看见谢流烟的大丫鬟落梅朝海棠翻白眼。
谢流烟提前三天知道了流放的消息,当时假惺惺地把几个大丫鬟的卖身契给了她们,想落个爱护下人的好名声。
可惜,只有落梅留下,其他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。
落梅表示要伺候谢流烟一辈子,这次她主动跟着流放,自觉比海棠忠心、高尚。
海棠反唇相讥:“什么人淡如菊?伪君子!我家小姐心疼我,不让我做奴才,也不必受流放之苦。”
“嘁,说得好听,还不是背弃了主子!”
谢岁穗拉住海棠:“狗咬你,你总不能去咬一口狗毛吧?”
落梅下巴抬得很高,哼,她才是忠仆!
老沈氏的大女儿也来送行了。
给老沈氏一个包裹,十两银子,几件衣服、鞋袜和几荷叶包子。
老沈氏十分不满,尤其看到将军府的包裹一个比一个重,她亲生的大女儿,竟然只给她带来十两银子!
“我给你千挑万选的婆家,不说家财万贯,也是四品的侍郎。此去千万里,你就给我十两银子?哪个指缝里不能掉个万儿八千的?”
大女儿神色黯然地说:“娘,国公府出事,公公婆婆怕牵连,要相公休了我……这还是女儿偷着来送行,娘体谅一下女儿的难处吧。”
“我体谅你,谁体谅我?你父亲、你兄弟都一大家子,你爹和你兄长还受着重伤,这些银子连一瓶金创膏都不够。”
“烟儿不是挺能赚的吗?”
“不是都充公了吗?”
“娘,您骗谁呢?京城都传遍了,国公府抄家,一文钱都没抄出来,都说烟儿提前把银子倒腾出去了。娘,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些银子在哪里呀?”
老沈氏这才恍然大悟。
自己的兄长也好,大女儿也好,不是来送行的,都是冲着府里“转移”的钱财来的。
她脸拉下来:“你什么意思?不给我们送东西,还想老身贴补你?”
“娘,女儿回去定然被婆婆责罚,您就把藏宝地点告诉女儿吧!就当可怜可怜女儿,女儿一定会想办法路上接济你们……”
老沈氏愤怒之下,“啪”给了大女儿一个耳光,骂道:“你个白眼狼,给我滚!”
大家都诧异地看过来,怎么回事,还打起来了?
大女儿捂着脸,眼里含着泪花,说:“你们都这样了,还死捂着钱下崽?”
“滚!”
大女儿狼狈地上了马车,心里恼,把那十两银子也拿走了。
马车不断地从远方赶来,但再无前宁国公府的亲戚!
薄卫看时辰差不多了,便告诉各个解差小头目:“准备起程。”
解差骑马吆喝:“都起来,走了!”
犯人起程,送行的人也必须离去。
老沈氏、小沈氏、沈玉蝶都慌了,齐大小姐竟然没来!
要说圣旨下得突然,有些人可能暂时不知道消息,可齐相在朝堂,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啊。
齐大小姐绝对知道了。
“烟儿,这是怎么回事?”老沈氏急眼了,难不成这几千里路,真的要徒步丈量了?
而且,到目前为止,她竟然一钱银子都没收到。
她看向沈文林,哀求道:“大哥,当初我嫁到国公府,没少帮衬沈府,尤其烟儿,这些年帮衬你们多少?她舅舅那四品侍郎,烟儿都使了不少力气!你怎么能无动于衷?”
沈文林不理她,只看着谢流烟。
谢流烟脸色苍白一片,心里生出许多绝望,难不成要死在这异世?
她狠下心来,对沈文林说:“你准备给我多少银子?”
沈文林诧异道:“你什么意思?你不是说有机缘要给我吗?”
“你是我的外祖父,我娘是你的亲女儿……你从京城专程跑这里,准备给我们多少支援?”
谢流烟双目赤红。
两世的姐妹啊,她对齐玉柔毫无保留,简直鞠躬尽瘁,她却抛弃自己这样彻底。
而且,今日的灾祸都是齐玉柔搞出来的。
说什么给她父亲再袭爵一世,哄着谢楚生和谢川妄伪造证据陷害谢飞……最终,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宁国公府在通敌。
信、北炎皇室的宝物,都是齐玉柔递给她的,却把整个宁国公府送到地狱。
如今她想翻案已成了奢望。
大姑、外公呢,也不是来送行的,是来想探祖父有没有翻身可能,来探她把银子藏哪里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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